回家之后,左思协先是在客厅里找到了伊拉贝丝的狗粮袋子。
【1.每天早上把狗粮碗倒满,那是狗狗一天吃的量。不管狗狗是吃完了还是没有吃完,都不要再倒。】
【2.第二天如果发现狗粮碗中有昨天没吃完的剩余,倒掉,然后重新倒一碗新的。】
【3.人是不能吃狗粮的。这种傻逼规则我本来是不想写的,但我担心你突发神经病想要尝尝。】
【4.每天倒狗粮的量是固定的。记得时刻关注袋子里剩余狗粮的变化哦~(暗示)】
左思协的目光在第四条的规则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是什么意思?
每天一倒,每天倒的量都是固定的……
如果在某一天早上倒狗粮之前,他突然发现,狗粮的剩余量已经比昨天少了一天的份额,但今天他又确实没倒。
那是不是就说明……
他“忘了”一天。
当然,以他一贯的辩证思维来分析这个现象的话,他当然不能排除,是狗粮自己出了问题的可能性。
比如,有人偷偷倒走了一天狗粮的份额,就是为了给他造成“已经过了一天”的错觉。
这个人会是谁呢?家里的“茑萝”吗?
光是靠狗粮的话,肯定是不能确定的。
虽然茑萝已经给出了方向,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不会全然相信那位写便签的茑萝。
他还没有完全认定那位写便签的是真正的茑萝,只是暂时认为对方可以相信。
对方是不是真正的茑萝,和对方写的便签可不可以相信,并不冲突。
这是两回事。
也许离家出走的那位茑萝,和家里这位看不见的茑萝,全都是假的。
只不过一个是和他同阵营的“好”茑萝,一个是和他不同阵营的“坏”茑萝。
跟它们是不是“真”茑萝,其实没太大关系。
他说了:这是两回事。
左思协的谨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他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有时候他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狗粮碗里是有狗粮的。这说明今天早上,已经有“人”给它倒过狗粮了。
但是左思协在客厅找到的这袋贴便签的狗粮,是全新未拆封的。
换句话说,这袋狗粮需要他自己看着办,看怎么通过狗粮的剩余数量,来判断“天数”的流逝。
今天已经算第一天了。
所以,倒完当天分量的狗粮后,呈现出“狗粮拆封并已经倒出了一天的量”的情况,是第二天。
然后再这样类推。
左思协觉得,明天倒完狗粮之后,他需要拿个笔,在剩余狗粮的容量高度处做一个标记。
这样,狗粮一旦多了或者少了,这些标记就能作为一个比较直观的提示。
狗粮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左思协看了一眼手表,好的,已经四点多了。
他这个“好丈夫”,要给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老婆准备晚饭了。
他买的都是白菜、番茄、青椒这种比较好做的菜,不像土豆或者山药,做之前还要削皮、过水去淀粉,主要是耽误时间。
手表的时间过得很快,实际上给他准备晚饭的时间并不充裕。
话说,这些个便签几乎都在暗示“妻子”就在家里,但家里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吃饭的时候,“妻子”会现身?
还是说,依然隐身?
也许他一低头一抬头,桌子上的饭菜就吃完了?
嘶……
想想都毛骨悚然了。
要不这个规则怪谈世界,干脆叫“看不见的妻子”算了,或者叫“真假妻子大挑战”。
呵呵。
有时候左思协感觉,自己的幽默,真的是恰到好处呢……
左思协插上电饭煲的电源,按下煮饭按钮,并再次确认了一遍手表上的时间。
六点之前,他必须要离开家。
所以晚饭必须在六点之前解决。
他已经在尽量把自己的心态放得平常一点了,反正在家里不也一直是他做饭么,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茑萝想要去外面吃,所以他们偶尔也会去下馆子。
毕竟左思协会做的菜也就那么老几样,再复杂一点的菜他自己也抓瞎了。
不止茑萝,他自己肯定也会有吃腻的时候。
虽然按照这个规则怪谈的逻辑,他作为一个“好丈夫”,肯定得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行。
但也不至于,做不出一桌美味珍馐出来,就会当场暴毙吧……
那我直接给家里聘一个米其林三星的厨师,专门来给妻子做菜,我这样算不算一个“好丈夫”呢?
嗯……怎么不算呢?
按照这样的逻辑,肯定是推不明白的。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所以,“好丈夫”的标准,也许只要态度到位了就行。
嗯。
看的就是个态度!
至于饭菜好不好吃,因人而异,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
给“妻子”盛了饭,拿了筷子,左思协在餐桌上坐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端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好丈夫”在吃饭的时候,应该先动筷子吗?还是应该等老婆先动筷子,他才能再动筷子?
左思协冷汗直冒,如坐针毡。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谨慎过头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在规则怪谈世界里,他本来不会死的,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规则没有特意写明,那应该就说明没事。这是左思协的经验。
左思协这才下定决心动筷子。
他心不在焉地随便扒了两口,就已经觉得差不多饱了。
他放下碗,看了一眼手表。
17:14。
他一愣。
明明他做完饭的时候就已经17点了,按照他的猜想,现在至少也已经17点半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出去遛狗的准备。
时间怎么突然慢了下来?
他是指……对比起之前的时间流速,手表的时间又减缓了。
真乱啊。完全没法推算!
左思协沉默了一会儿。
他抬起头看向餐桌。
对面那只碗里的米饭已经清空了,盘子里的菜似乎也比刚才更为减少了一些。
碗的旁边放着一个已经打开的粉色易拉罐,是冰箱里那个牌子的白桃汽水。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看到这一幕,左思协还是忍不住心脏猛地一跳。
冷静。冷静。你早就知道了。
既然两个人都吃完了,那就收拾餐桌吧。
他拉开椅子,开始整理桌上的碗筷。
他拿起那个易拉罐,空的。已经喝完了。
左思协轻轻呼出一口气。
果然。
家里有一个“茑萝”。
剩菜全部赶在同一个盘子里,用保鲜膜封起来放入冰箱。
剩下的空盘和碗筷放入水池,等遛完狗回来再洗。
左思协洗完手,将空的白桃汽水易拉罐丢入厨房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开始想,白桃汽水易拉罐算不算妻子的私人物品呢?
……又开始了是吧。
左思协马上掐断了自己发散的思维。
按他这样想下去,岂不是妻子周围的空气都是妻子的私人物品,他呼吸了空气就等于触碰了妻子的私人物品?
够了!
左思协从衣帽架上取下遛狗绳,挂在伊拉贝丝的项圈上。
“走吧,带你出去散步。”左思协说。
看似是对狗狗说的,其实是对家里那个“看不见的妻子”说的。
至于对方听不听得到,左思协就不管了。
他推开门,把伊拉贝丝牵了出去,然后重新把门关上。
他看了一眼手表,17:39。
可以,还是这么快。
左思协没养过狗,也没有什么遛狗的经验,应该就是牵着狗散步吧,也不需要做什么,没什么技术含量。
就是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感觉现在好像是深夜一样。
深夜遛狗……
左思协摇了摇头,懒得想那么多了。
不过似乎就因为现在正是深夜,所以他带着伊拉贝丝在小区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小区里甚至都没有几扇窗户开着灯。
假的,假的,全特么是假的!
左思协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洗脑。
他一边带着伊拉贝丝散步,一边高频率地看手表确认时间。
分针走得很快。尤其是分针。
手表的时间过得超乎常理地快,没过多久,时针就已经转过了7。
一刻也不耽搁,时间一到,他立刻就带着伊拉贝丝回到了家中。
左思协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家里是否出现了变化。
客厅沙发上的抱枕移动了位置。
茶几上出现了几个空的零食包装袋,以及一个白桃汽水易拉罐。
玄关的鞋柜外面出现了一双酒红色缎面低跟鞋,而鞋柜第二行里则出现了一小块空缺。
推测:
“妻子”先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然后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喝汽水。
也许看了一会儿电视。但现在电视是关闭状态。
可是茑萝六点之后不是不吃东西吗?
左思协惊了。
难道他猜错了,家里的“妻子”并不是茑萝?
又或者……
左思协立刻看向了客厅墙上的挂钟。
17:03。
又或者,家里的“茑萝”,和他遵循的时间,不一样。
左思协的目光移到了鞋柜边上那双红色的鞋子上。
“妻子”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鞋子出来,可能是想要外出。
也许“妻子”已经外出过了,并且已经回来了,换回了拖鞋。不过,换下来的鞋子没有放回鞋柜。
“妻子”出去想干什么?
左思协抿了抿嘴,深深叹了口气。
很显然,当然是出去找他了。
只是没找到而已。
他没有去碰那双鞋,那是“妻子”的私人物品。就算作为一个“好丈夫”,他应该收拾鞋柜,但他还是不打算碰“妻子”的东西。
左思协取下遛狗绳重新挂在了衣帽架下层的挂钩上,然后回厨房洗碗去了。
第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左思协洗完澡之后,看了一眼卧室门上的便签。
【把老婆惹到生气离家出走了还想睡卧室?老老实实滚去睡沙发昂。】
【别睡卧室。别找死。】
左思协眸光一凛,默默地从卧室门前飘然而过,连一眼都没再多看。
睡沙发就睡沙发吧。
都这么明显的警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