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要多谢你们。”雷子枫仍是一脸玩世不恭,装模作样地抱了抱拳。
薛敏客客气气:“我们女子小队欠了你们这么多人情,还这一个,算不了什么。”
“你也知道算不了什么啊。”谁知道雷子枫倒是一点不客气,“老子好不容易成一次亲,还没洞房呢,就弄成这样。”
“……”一向反应很快的薛敏难得地愣了一愣,“你的意思是?”
雷子枫摆了摆手:“老子要求也不多,帮老子的新房弄回原样,就行了。”
“……”好吧,哪有这样的人,把结婚当过家家,居然还要再来一次,居然……还只重来洞房的部分……
上官于飞望天,我嫁的这是什么人啊啊啊。
听了刘成的叙述,雷子枫猛地一拍桌子:“老子就知道,国民党就没一个好东西。”
“谁说的?黄处长还是很好的,就是军统局的那些乌合之众,”欧阳兰恨恨地。“不分青红皂白。”
“老子管他什么军统不军统。以后你们就跟着老子干,安安心心打家劫舍……”
“哎哎哎。”见雷子枫吹牛吹得痛快,上官于飞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雷子枫嘿嘿陪了个笑脸:“安安心心打鬼子,打鬼子。”
无聊的对话。冷月叹了一口气,默默抱着枪退出门外。
直到如今,她依然无法相信,在法庭上堂而皇之作伪证的人竟是赵管家。她对赵管家的感情不亚于童玲玲对吴叔,父亲从事商业向来很忙,母亲的身体也不好,小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一直都是他,可是如今,他却成了……
习惯性地戴上帽子靠上树干,闭了闭眼,抬起头努力咽下喉头的哽咽,罢了,乱世之中,都是各求自保,赵管家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不该怪他的。
“想什么呢。”阿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后面,冷月睁开眼,不知为何不太想回头,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相信,这个人从来不需要她的回头,不需要她时时刻刻谨慎他是否会离去,他也永远会留在她的身侧。
身边传来熟悉的气味,全身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条件反射地觉得有他在身边,自己很安全,不需要时时刻刻地保持绝对的警戒。
“没什么。”头微微向后倒去靠上树干,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敲着。
阿福也不避什么嫌,十分理所当然地走到她旁边坐下,掏出一颗子弹磨起来。
冷月早已习惯这种阿福特意营造的暧昧气氛,身心俱疲的她懒得再去避,只得由着他。
半晌,阿福突然开口:“站着脚不酸么。”
……怎么会不酸。
阿福看了她一会,象征性地朝旁边挪了挪。
冷月研究了一下自己和阿福所处的地理位置。现在坐下来是不是有点怪。
阿福顺手将子弹一收,一下拉住冷月的手臂,“喂……”一个字呛在喉咙口,啪嗒一下,转眼已坐到了地上。
……为什么一碰到他,自己瞬间变得很天然呆。
天然呆的冷月用自认十分冷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阿福却漫不经心地帮她拍了拍衣襟上蹭上的泥土。
怎么会这样……
尽管自己努力克制,却还是能清晰地感到脸上越来越烫。
阿福给冷月掸灰的手顿了一顿:“脸怎么红了。”
“看看看,冷哥脸红了!”柳如烟好像发现新大陆,一面压低声音,一面激动得满面红光,朝一旁的童玲玲招手。
这新闻,太吸引人眼球了。
别说童玲玲,就连平日里自认最最不八卦的欧阳兰大小姐也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欧阳兰挤到柳如烟前面,“他们在说什么?”
“臭脸婆让开点,”柳如烟把欧阳兰往旁边挪,“你挡着我了!”
欧阳兰炸毛,叉腰嚷嚷:“你叫我什么呢!”
“臭脸婆臭脸婆臭脸婆臭脸婆臭脸婆!”主次不分的柳如烟忘记了叫欧阳兰来这里的初衷,也忘记冷月听力十分好的事实……
正被阿福弄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冷月陷入的一种窘境,偏偏阿福好像还十分喜欢看她这种明明困窘却还强作镇定的模样。外表一番淡然,内心却在翻江倒海的冷月听到欧阳兰和柳如烟的争吵声仿佛看到救星,猛地从阿福的控制下挣脱开来端起枪,匆匆几步逃一般地走到声音发源处。
几乎已经要开始掐架的欧阳兰和柳如烟看鬼一般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冷月,张牙舞爪的动作瞬间僵在那,十分滑稽。冷月放下对准她们的狙击枪:“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柳如烟干笑着放松动作,“我们在……拥抱大自然,呼吸新鲜空气……”
“……”欧阳兰在心里咆哮:柳狐狸你的智商在哪里在哪里!
意识到自己这个理由十分无语,正哈哈干笑着要解释,冷月将枪一背:“让让。”
还是一贯的语调,淡漠却不容置疑,习惯性地往旁边退去,冷月十分自然地走进房间半分不带停顿,让人怀疑刚刚她的窘态只是错觉。
这样的冷月让已经准备好调侃台词的童玲玲没办法开口。欧阳兰狠狠在柳如烟脑袋上敲了一下:“都怪你!”
十分寻常的凌晨,胖墩因尿急提前醒来,睡眼惺忪地走到房外,脑袋却撞到了一个不明物什,冰凉冰凉的。
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啊——!!!”
两个狐牙峰的士兵,此时正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明是上吊的姿势,上面却并没有绳子悬挂着,尤显诡异。脖颈处的伤痕血液早已凝固,空气中的血腥味却半分没有减少,长期的这个姿势使他们的鞋子掉落在地,徒留四只脚晃晃荡荡。
这一声尖叫几乎叫醒了所有人,冷月迅速穿好衣服跑到门外,把捂着眼睛颤颤发抖的胖墩护到身后:“队长,人怎么会凭空出现在空中。”
薛敏皱了皱眉,这种超重力的场景她也是第一次见,看了一眼雷子枫,见雷子枫点头答允,才拉过一个人的脚拽了拽。
没有拽下来。“上面肯定有什么东西绑着他,仔细找找!”
猴子三下两下跳上屋顶,仔细看了看,不能看见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只在一个房梁处看到了两个细小的银色珠子,正在那两个死去的士兵上方。
拿起珠子摸了摸,这才发现珠子下面连着一根极细的透明丝线,使劲拽了拽,韧性十分地好。不仔细几乎无法看见,猴子拉起那根线,这才发现悬着那个士兵的,正是这根线。
阿福四下环视了一圈,见正前方的空地有着一滩血迹,发于本能前去看了看。
——竟画着一面日本国旗。
“雷爷。”阿福用枪往下面指了指。
雷子枫前去看了一眼,讽刺道:“小鬼子够能耐,都挑衅到老子家门口来了。”
“雷爷,那两个死去的弟兄怎么办啊?”见雷子枫一直不说话,猴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厚葬。善待他们的家人。”雷子枫心中歉意愈来愈浓,这样死,太窝囊了。
“昨晚各位都没有听到什么响动吗?”刘成问道。
见大家都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这样吧,今天晚上,薛敏和冷月负责值班,小心周围的动静。女子小队其他人在房内守着,时刻警戒!一定要抓住这个惹事的人,活的死的都行!”
“是!”
“刘成,你和阿福、猴子还有我分别隐蔽在这房子周边,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逃,都能及时抓住。”雷子枫双手紧握成拳,“不能让我的弟兄白死。”
“子枫,那我呢?”上官于飞自然不愿意闲着。
“保护好那三个孩子,尤其是石头,别让他乱跑。”
石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做出一副要单挑的架势,上官于飞无奈地把他按到座位上:“好。”
“听说柳生中佐昨天晚上给了那帮土匪一个下马威?”八重给柳生美子倒来一杯茶水。早听说这个人是个精英,这次为了剿灭雷子枫部队特意将她派来支援自己,据说,她还带来一张王牌。
“不过是一帮支那土匪,你们居然都拿他们没办法,真是饭桶。”语调还是一贯的狠辣,看了一眼八重递来水杯的手,却并没有去接。八重的手僵在那,不知该不该放下。
“长官教训得是。”人家本事比自己大,官衔比自己高,只能忍气吞声。
“这张王牌本来是用来对付女子小队的,可是突然出现的赵管家帮了我很大的忙。”柳生美子摩挲了一下右手指上的戒指,露出一抹冷笑,“用她来对付土匪,我还觉得大材小用,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她许久没有做任务,这次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连女子小队我都解决了,还怕这伙土匪?我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玩。”
入夜。
抱着枪的冷月突然听见一丝异动,猛地回过头,一个人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脚并没有着地,而是整个人飘在空中。
和薛敏对视了一眼,迅速开枪,却被那人避开。
就算偏,怎么可能偏那么多。冷月皱起眉,再次拿起枪,那人逃得不算快,却十分诡异,云绕的轻功已经算是巅峰造极,可这个人,居然直直飞上房檐,地都不踩一下。
逃往的正是阿福的方向,阿福和冷月同时拿起枪射击,分明清晰地看到子弹打中了他的头部,那人却一丝反应也无,飞离的脚步半分不见停顿,刘成、薛敏等人拿起机枪扫射,却不见那人迸出一点血花。
右边好像有什么动静,欧阳兰转过头,大惊:“有炸弹,趴下!”
卧倒在地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有个人从炸弹飞来的方向迅速逃走。
奇怪,那人明明不是在自己前方么。
这是一枚强力烟雾弹,爆炸之后一通白雾,完全看不分明。欧阳兰想要证实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错觉,却什么都看不见,等白雾散去,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奇怪,刚才明明打中了。”冷月皱眉,就算自己连续两次失利,阿福怎么可能也……
“他只顾自己逃跑,根本没有反击,也没有躲闪我们的子弹,身上一定有伤痕,我们去看看,沿着血迹追!”刘成下令。
在那人逃离的方向找了半晌,别说血迹,连脚印都看不到。
“我记得云绕说过,轻功再好,也终究不可能会飞啊。”童玲玲偏着头,“云绕速度再快,也需要把脚踏到树上或屋檐上借力,可那个人,好像完全不需要啊……”
而且刀枪不入,柳如烟吓了一跳:“他不会是神仙吧?或者说是……妖怪?!”
“柳如烟,别胡说八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薛敏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蛊乱人心的玩笑。
“说、说不定呢!”猴子抬杠,“阿福他怎、怎么可能失手呢,是、是吧阿福?”
阿福难得没有无视他:“我看得很清楚,一定打中了。”
雷子枫头痛地叹了一口气,这事奇了。
欧阳兰想到她看到的那个人影,那个人又是谁?凭那个自己追杀的人的速度,明明有能力安全逃脱,为什么还要扔烟雾弹?
难道真的是看错了?
日军总指挥部后方,有一个独立的房子。
周围都是参天的古木,光线甚是昏暗,一般也不会有人走动。
至于住在里面的那个人,柳生美子听说过,早在进攻中国之前,日本就秘密培养了一批杀手,这个人是那批杀手中唯一的女子,比起其他人,却丝毫不见逊色。
攻下湖北之后,上级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一个出类拔萃的杀手,一定要有一个出类拔萃的领导者,才能发挥出大的功效。
所以,女杀手佐藤千夏,便成了柳生美子的手下。
她听说过,佐藤千夏很傲,比她还傲,傲到什么程度,不听上级差遣也是常有的事;傲到什么程度,她永远只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所以千万不能以面对其他下属的面孔去面对她,要让她听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了,让她觉得,有人比她厉害了。
柳生美子自然有这个信心。
叩响房门的时候,门自动打开,却也不见有什么人在里面接待,只见到一个银色的珠子一闪而过。
到了里屋,才看到里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制人偶,光线昏暗,看上去,竟与人无异。
“坐吧。”站在那群人偶中间的女子,就是佐藤千夏无疑。
长发及腰,黑色的裙子更凸显出一种独特的风韵,应该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美人戴着黑色面纱,遮住半边脸,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十分有神,柳生美子自认不是一个好色之人,更不是同性恋,却还是有些被打动,从来没见过有谁的眼睛那么好看,不大,可就是好看,在那样的脸型上,尤其合衬。
有一种想要歇下她面纱的冲动。柳生美子摇摇头,怎么会有那么无聊的想法,找了个地方坐下,看见佐藤千夏纤细的五指灵活地转动,一个人偶端着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
佐藤千夏的手腕缠绕着许多银色的珠子,凑得很近很近,才能隐约看见绕着珠子的,那些透明细线。拇指微动,珠子已到手中,如舞蹈一般优美的姿势,一根细线缠上柳生美子的手腕,佐藤千夏眼中含了一丝笑意,手指一动,柳生美子的手不听话地碰上茶杯,又是几根细线缠上她的五指,手不像是自己的,在佐藤千夏的操控下自动地拿过杯子送到嘴边。
无奈只好张嘴喝下。佐藤千夏收回细线:“一个礼貌的人,不该拒绝别人的好意吧。”
不知道怎样去描述她的声音,总之,很清澈,很透明,很……好听。
她就是这样和佐藤千夏见的面,第一次见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用她精湛的傀儡术耍了自己一把。
尽管她现在住在普通的日军宿舍,没有当时那种神秘的气氛,风韵却仍是不减。
或许这也是自己不带野村来的原因吧。柳生美子叹了一口气,同样是变得杀人不眨眼,为什么自己就如一个嗜血恶魔,令人心生畏惧。这个女人却还能美得那么动人心弦,尽管只露出半边脸,也足够引人遐思。
“昨晚的行动怎么样。”柳生美子尽量不去看她。
“很成功。我把那几个屋子里的人好生恐吓了一把;你派来的特工又去杀了六个人以做威胁。中佐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佐藤千夏漫不经心地调制着咖啡,加糖的动作还是一贯的柔婉优雅,配上房中那淡淡的咖啡醇香,使人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考虑除了她以外的事。
柳生美子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太容易让人性取向产生问题。
“近期会有一批很重要的军火运往团城,共产党的地盘是必经之道,雷子枫迟早会得到消息。为了防止他们在路上生出什么事端,没时间跟他们玩了,今天就动手。”
佐藤千夏抚了抚头发,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满透风情:“我需要做什么。”
昨晚自己被转移注意力后,又有一个屋子的六个弟兄惨遭杀手。
直直将军刀捅入他们的心口处,这场景像极了当年的南京大屠杀。雷子枫狠狠踹了一下桌子:“妈的,不给弟兄们报这个仇,老子誓不为人!”
此时村庄内已经有了些许窃窃私语,所幸都是从狐牙峰上带下来的弟兄,一起摸打滚爬好几年的,对雷子枫绝对的忠诚,也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除了大家晚上统统都既不敢睡觉也不敢出门,其他没什么问题。
没有炸弹实在是不便。在欧阳兰的强烈要求下,雷子枫终于决定去黑市购一批炸药回来。
要说雷子枫的黄金还剩下多少,上次他用大炮炸飞机的时候,就得到了一大批,还堆在那没动过,买一堆TNT,实在是绰绰有余。
为了安全,雷子枫顺手遣了阿福与她同去,欧阳兰难得不正经地朝冷月眨了眨眼,柳如烟故意撞了冷月一下:“冷哥,你有什么东西要买么?或者,你帮臭脸婆去啊?”
冷月淡淡扫了她一眼,柳如烟好像被施了咒一般,鬼使神差地立刻闭了嘴。阿福轻摇了摇头:“还走不走。”
“嗯,走,走啊。”在炸弹面前,八卦什么的,全是浮云。
“柳生中佐。”一个卫兵行了个礼站到门口,“有人看到这个人在郊外的一个地方进行军火买卖。”
柳生美子接过他递来的照片,皱起眉:“女子小队的人?”从口袋中翻出资料,“没错,欧阳兰。”
听到女子小队四个字,佐藤千夏偏了偏头。从小到大,与自己较量的都是男人,还从没有跟女人正面交锋过。早听闻中国出了几个战无不胜的女特工,自己向来对她们感兴趣得很。
“就她一个人么?”
“不,她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柳生美子皱眉,女子小队突然出现在这里,身旁还跟着男人……,“难道,她们和雷子枫在一起?”唇角缓缓勾起,有意思。
见向来目中无人的佐藤千夏难得地往自己这里瞄了几眼,柳生美子冷笑一声,她爱收拾这个烂摊子,就让她去收拾好了。
女子小队岂是好对付的,正好,杀杀她的锐气。
“佐藤,你负责把那几个中国女人给引开,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办。”
听着倒是不错,可是仔细想想,这实在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任务。好在佐藤千夏并不介意,“好。”
柳生美子补充了一句:“白天行动。”
见佐藤千夏抬了抬头,柳生美子冷笑一声,一个杀手而已,傲过头了。
正策划着今晚的防卫方法,屋门却被叩响。笃、笃、笃,轻,却有力,不紧不慢的三声。
雷子枫听说近期会有一批军火运往团城,带着猴子和柳如烟进城打听情况去了。欧阳兰和阿福也不在,可是如果是他们回来,应该不会那么礼貌地敲门。
薛敏和冷月对视了一眼,示意她去开门。
闲闲靠在墙上的黑衣女子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几个银色珠子,看着与悬挂在那两个死去士兵上方的珠子无异,冷月心觉蹊跷:“你是谁?”
女子的半边脸被面纱挡住,只隐隐看出一个优美的轮廓,身上总觉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盯着冷月研究半晌,片刻,缓缓开口:“我找女子小队。”
音色平淡却悠远,听着倒是和自己十分相似,若是不看脸,真是好像在自言自语。冷月闭了闭眼,努力抛开这种诡异的齐峰,手悄悄摸上身后的左轮:“干什么。”
手中的珠子被向上抛去,即将落地的时候,又好像有生命一般自动凭空停住,冷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才发现连着珠子的,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线,被女子松松握在手中,眼底隐隐含了笑意,不知唇角是不是也微微勾起:“连续两个晚上被袭击,感觉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子弹悄然上膛,隐在身后的手悄悄朝房中的各人发了暗号。
不知是看不见她的小动作,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女子眼底的笑越来越浓:“紧张什么呢。看你这张脸,与当年的我,倒是有几分神似。放心,杀你的时候,我会保存好你这张脸的。一定让你死得十分好看。”
冷月无所谓地冷笑一声,本就精致的脸颊变得越发的美。佐藤千夏愣了一愣,这个女子身上的气质,与当年的自己,太像。
“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分明是在询问,却并不是询问的语气,一派笃笃定定,好像认准了她一定会说。
佐藤千夏默默地看了她一会,惬意地闭起眼睛:“那个人是我,有什么不对么。”
真是讨厌这种感觉。自己一直在逃避的过去,在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往事却一幕一幕地浮现。脑中又闪过毁容的那一日,那样爱美的自己,昏迷醒来过后,却完全不一样了,什么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