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包小瑢,周雯去了趟农贸市场,这才匆匆赶往包慧英的住所。
“呀,小雯回来啦,快进来。”
林芳梅看着门外的少女,满脸笑意,伸手接过周雯手中的大包小包,侧开身子示意周雯赶紧进屋。
周雯弯下身子脱了鞋,笑着开口说道:
“林姨,我妈还在睡吗?”
林芳梅,是滔搏为包慧英请的保姆。
不得不说,滔搏俱乐部在这点上做的让周雯十分的感激。
这出租房虽然距离郊区都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小区是刚新建不久的,房子的装修也非常精致,坐北朝南,阳光充足,比周雯在临海的老家要好得多了。
“你妈妈刚睡醒呢,你放心,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挺好的,以前半夜总是做噩梦,现在都能一觉睡到大中午。”
听见林姨的话,周雯由衷的笑道:
“也辛苦你了林姨,我买了条鱼,到时候麻烦您蒸一下,您也一起吃。”
林姨扯开袋子看了看,惊叹道:
“哟,小雯,这大黄鱼可不便宜呀!野生的?”
“哪能是野生的啊,林姨您也看得起我了。”
“嘿嘿,养殖的也挺好,也挺好的。”
林姨笑了笑,开口问道:“小雯中午在这吃饭吗?”
“不了,我还得早些回去。”
周雯走到卧室旁,推开房门,阳光倾泻在地上。
包慧英半靠在床头,手中正拿着报纸,侧过头看着周雯,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小雯,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周雯的鼻子有些发酸。
她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尽是太阳的暖意,随后蹬蹬蹬的跑到床边扑到了床上。
“妈,累死我了。”
周雯的双脚不安分的踢来踢去,把拖鞋甩到了地上,引得包慧英一阵责怪: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性子还是这么跳脱呢!”
周雯在床上拱了两下,搂住了包慧英的腰。
“你管我,我就要跳,我还要脱。”
“你这丫头,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看着包慧英举起手中的报纸作势要打,周雯抱着头夸张的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谋杀亲女儿啦。”
“你小点声!”
包慧英捂住周雯的嘴巴,看着探头进来的林姨尴尬的笑了笑:
“这丫头就没个正形,让你看笑话了。”
林姨羡慕的搓了搓手:“哎,包姐,我都想有个这样的女儿,不像我那儿子,一毕业了,就跑的没影了,哪还记得我这个妈。”
她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中年女人独有的八卦神色:
“包姐,小雯有对象了吗?”
“有了!”
周雯挣脱了包慧英的束缚,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米八大高个,谈了八年,就快结婚了!”
包慧英伸出手弹了一下周雯的额头。
“你十岁就谈恋爱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妈!”周雯不满的瞪了一眼包慧英,“你女儿现在可是靠脑子吃饭的,弹坏了你赔我啊!”
“你们聊,你们聊。”
林姨笑了两声,替母女俩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周雯闭着眼睛,但是眼前还是亮闪闪的。
光亮会随着眼睛的移动不断的变化,阳光似乎能把所有的晦暗都照亮治愈。
包慧英轻轻抚摸着周雯的长发,轻声道:
“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打扮一下自己,老是往家里买那么多吃的做什么,你妈妈我又吃不完都浪费了,下次你要是再穿着这件难看的卫衣来,我可不见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去买件背心穿。”
“背心?”
“就是那种男士运动紧身背心呀,轻轻一用力就能称爆的那种。”
“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周雯翻了个身,让包慧英挠不到她的痒痒。
“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死丫头!你就是要气死你妈!”
周雯伸出食指扯着下眼睑,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你有本事站起来打我!”
“你是不是以为你妈我不行!”
“那你好好吃药,好好治疗,我就站这,到时候随便你打。”
“什么时候轮到女儿教妈妈做事了!我告诉你,你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我不信,除非你现在吃给我看。”
“你!”
包慧英指着周雯,气的手指都在发抖。
母女俩僵持了一会。
“别跟我用激将法,你妈不吃那一套,赶紧爬上来,光着脚站在地上着凉了!”
周雯爬上了床,又钻进了包慧英的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妈,我帮你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现在还年轻,是有很大的希望康复的。”
“嗯。”
包慧英轻轻的抚摸着周雯的头发,阳光洒在她略显苍白干瘦的手掌上,透露出繁杂的纹路。
“林姨应该都给你看过了吧,你女儿现在可是大明星,能赚大钱了,所以你要乖乖吃药,乖乖听话,以后才好出去和隔壁的王婶她们吹牛,知道吗?”
“嗯,妈听你的。”
繁杂的纹路上,落下点点斑驳。
“妈,你该不会哭了吧?”
“你妈什么苦没吃过,怎么可能会哭?”
“那就好,妈,我想睡会。”
“睡吧。”
“……对了妈,我上午去见了包小瑢了。”
“没礼貌,要叫表姐。”
“二舅托她给咱们送钱,我没收,而且把咱们家欠他的钱都还清了。”
“你二舅也不容易。”
“嗯,我知道。”
“小瑢最近还好吗?”
“感觉不太好,虽然毕业了,但是不好找工作,家里也没钱资助她,现在好像还在麦当劳里做服务员。”
包慧英叹了口气:“小瑢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之前也没少帮咱们,以后你要是可以的话,也帮帮她。”
“……”
包慧英低下头,怀中传来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像是小猫咪一样。
……
“妈,吃饭了。”
周文推开房门,房间内传来的臭味让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他一边走一边抱怨:
“不是说了要上厕所喊我一声吗?!”
床上,冷冰冰的。
他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米饭在地上,夹杂着瓷屑。
没法吃了。
“妈!”
伸出的手被轻轻握住,感觉冷冰冰的。
很粗糙,但是觉得很柔软。
“在呢,妈妈一直都在。”
……
ps:过渡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