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因为曾泽贵的回乡,李五屁都不敢放一个,想想也是,他们号称的势力,在真正的权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苏化芸在学校真的待不下去了,曾泽丙那几巴掌下去,让她声名远播被彻底孤立。
她走的时候,只有五六个学生躲在学校大门外很远的路边送她,苏化芸跳下车摸了摸两个小女孩蓬乱的头发,又笑着告诫几个男孩要认真读书,好好打球。
车过沅镇大桥向左开往县城,苏化芸安静的坐在副驾木然的回首中学方向,离开沅镇那一刻,她突然流出了滚烫的眼泪。
曾泽丙装作认真开车视而不见,他明白,这个理想主义者心中的信念坍塌了,破碎了,毁灭了,有谁能够珍惜呢,一个穷山僻壤的乡中学来了一位如此激情澎湃的专业英语教师意味着什么,可最后,在他们的偏激,狭隘,愚昧和诽谤中变成个第三者插足,浪蹄子,狐狸精,甚至于撺辍姘头殴打学生的帮凶。
到了县城,苏化芸不由分说拉着曾泽丙上楼,她又恢复了往常,而且面对左邻右舍熟人,她带着炫耀似的卖弄。
进了苏家,她母亲王光美脸上笑成花一般,她父亲苏长征苏副县长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苏化芸看见父亲总归放开了挽曾泽丙的手,她站在苏长征面前极不自然的喊了声:“爸,你今天闲着呢?”
“你爸哪有闲功夫,”王光美数落道:“是我拉着他见见小曾来着,小曾今年多大了?”
曾泽丙尴尬的道:“好像二十五吧!”
王光美噗嗤一声笑起来道:“什么叫好像二十五吧,难不成还不确定。”
曾泽丙道:“家里兄弟多,我具体哪天生日也没人记得清,”
“你们家不就兄弟三,还能记不住生日?”
“我下面还有个弟弟叫曾泽丁,读初一时候走了,”
“哦,难怪你妈妈疯了。”
曾泽丙听见这话便知道,苏家打听过自己的背景。
苏家很大,光一个客厅有大几十平,而且还有三间大卧室和两间大书房,她父亲苏长征的书房和苏化芸独立书房,苏化芸书房很简洁,一张大书桌和一面白色大书柜,还有一架摆在墙角的钢琴。
看得出来,这么多年,她是真的错把自己当男孩子了,也看得出来,她从小享受很高雅的贵族似教养。
宴席在冰火两重天中进行,看得出来,王光美很高兴,但苏长征很郁闷,苏长征一言不发的喝酒,王光美热情的夹菜。
苏长征没有任何邀杯示意的客套,曾泽丙也懒得巴结,苏长征举杯他举杯,苏长征干杯他干杯,俩人在桌子一角憋屈的喝酒,另一角的母女欢快的吃菜。
终于吃完了鸿门宴,王光美拉着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苏化芸进了厨房。
客厅剩下安静的俩人在抽着烟,苏长征抽的是极品小熊猫,曾泽丙不卑不亢的抽自己的软白沙。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苏长征终于忍不住发问。
“就最近。”曾泽丙淡然道。
“你用甜言蜜语哄骗了她?你的目的?”
“说不上,没什么目的。”
“你这样耍小聪明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你不如坦白些,只要我能满足,为了女儿,我违心帮你一次。”
曾泽丙看着他那张冰冷警惕的脸道:“我无欲无求,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反对你拆散。”
“你,你混蛋,”苏长征怒声吼道。
厨房门口苏化芸愕然探出头,而后又立马被王光美拉了回去。
“你把我女儿当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在玩弄她的感情,”苏长征尽力压抑愤怒道:“是曾泽贵的手段吧,你替我告诉他,沅县公立医院私立化在全国是首例,收回产权不是县里意思,我无论如何也帮不了他。”
曾泽丙掐灭了烟屁股无所谓道:“你想多了,我和曾泽贵没有任何联系,说句冒昧的话,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那你想要什么,工作,还是生意?”
“抱歉,我什么都不需要,”
“你…好,我打你不需要,可你能给华云什么,你拿什么保证她的幸福,难不成用你的桀骜不驯,你是有过婚史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感情和婚姻是两码事?”
曾泽丙慢条斯理又抽出支廉价烟点燃反问:“你觉得需要什么才能保证?”
苏长征鄙夷的看着他面前的软白沙烟盒道:“我看不出你有一丝能力,更看不出你有一丝责任心,你哄骗华云少不更事能持续多久,我想,这也是你第一段婚姻破裂的主要原因吧?”
曾泽丙到了此时反而放开了,他架起二郎腿心平气和道:“我感谢你打听的这么清楚,还是那句话,我是无所谓的,你如果能劝住苏化芸,我保证不会打搅她。”
谈判便这样的破裂了,曾泽丙抽完烟冲苏长征点点头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感谢招待。”
等曾泽丙下了楼,苏化芸飞速追了出来拉着他问:“你要去哪?你要回去吗?你回去我也跟你回去。”
曾泽丙看着苏化芸担忧的样子总归心疼起来,他也不知道内心是否真的爱她,刚才和苏长征谈判的话半真半假,至少,他不可能再像爱林梦阳那般全身心的投入感情。
可这样的保留连他自己都感觉残忍,苏化芸何错之有,她一番真情实意,自己为何要让她痛苦难受。
也许,只能等她自己感受到情散了才能放手,也许,只能等她厌烦了才能分手。
无所谓了,总之,自己无欲无求,即不想大富大贵,也不想为爱痴狂,更不想有人恋恋不舍痛不欲生。
所以,在苏化芸乞求中,曾泽丙在楼下酒店开了间客房长住下来,他现在的财力,莫说常住,便是买下这家酒店都可以。
曾泽丙没打听苏家的斗争,他只在乎苏化芸的情绪,苏化芸生怕一觉醒来曾泽丙便不见了,所以,只要下班,她便飞入酒店。
感情便是如此不公平,往往,你深爱时为情所伤,你保留时游刃有余。
俩人几乎逛遍了沅县的每个角落,有一天夜晚俩人看沅江夜景时,苏化芸终于道:“泽丙,我们结婚好不好…”